从《萧萧》浅看沈从文的湘西世界

   日期:2022-05-28     来源:湖南师范大学树达学院     作者:谢林艳     浏览:689     评论:0    
核心提示:说到沈从文,即想到他的湘西世界,他的笔下,是以湘西世界为原点,刻画自己的大千世界;他的笔下,是以湘西世界为接线,描绘自己的湘西世界,既是大又是小,既是美又是悲,就像是一幅真正的人间生活的悲喜交加。

【湖南师范大学树达学院5月28日讯】(通讯员 谢林艳)说到沈从文,即想到他的湘西世界,他的笔下,是以湘西世界为原点,刻画自己的大千世界;他的笔下,是以湘西世界为接线,描绘自己的湘西世界,既是大又是小,既是美又是悲,就像是一幅真正的人间生活的悲喜交加。

家乡于沈从文,是一个美好的理想之家,特别是美梦与现实世界对比、乡土世界与城市书写对比,湘西世界以一种“化外之地”(没有开化的地方)的文明姿态呈现在我们的面前。沈从文描绘的湘西世界中,人与自然友善共处,自然与人分外协调,淳朴且纯粹,使得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倾向于一种尽善尽美的方式。但过于完美的世界,往往是水中月,镜中花,是幻想中的美梦。细读《萧萧》文本,会发现,“乡下人”自我意识的初步觉醒与对“自由”的向往,而在此之中又隐含了“乡下人”无法改变的悲哀。

一、萧萧的一生

《萧萧》中所讲述的故事是当时环境下的常见的童养媳与小丈夫的婚姻,却又是不被现代世俗所理解和接受的婚姻,是一种畸形的婚姻制度,也是一种脱离“人道”的恶俗。但在湘西世界,它又是以一种表现喜剧的形式来表现悲剧,是一种在玻璃渣当中寻找糖心粒子。

随着乡下人吹唢呐接媳妇顶着花桥,这个故事便在这成天会有的事情中展开了。“萧萧”一个做媳妇不哭的人,她是以“童养媳”的身份进入我们的视野,但她同时也是一个纯朴、天真的小女子,萧萧在湘西世界就如与落叶漂浮的露珠一样轻微,沉入湖底不会漾起过多的涟漪,从她的身份可寻,从一开始,她的人生与生命的意义好似已经注定,如同提前预知的悲剧舞台。

细数萧萧的人生经历:十二岁出嫁来到了丈夫家作了童养媳,“天晴落雨日子混下去,每日抱抱丈夫,也帮同家中作点杂事,能动手的就动手。”日子过得倒也悠闲,无愁烦,不想、也不懂愁烦。还能看看黄边紫心葵花;十三岁,“到秋八月工人摘瓜,在瓜间玩,看硕大如盆、上面满是灰粉的大南瓜,成排成堆摆到地上,很有趣味。时间到摘瓜,秋天真的已来了,院子中各处有从屋后林子里树上吹来的大红大黄木叶。”在这样一个好时节,萧萧碰见了人生“转折点”花狗;十四岁时“几次降霜落雪,几次清明谷雨,一家中人都说萧萧是大人了”;十五岁时,萧萧已高如成人,心却还是一颗糊糊涂涂的心;十五岁的春天,麦黄四月,萧萧被花狗诱惑变成了妇人,李子熟了的六月,萧萧怀孕了;七月,花狗抛下萧萧不辞而行后;秋天,萧萧逃跑被发现并监禁;“生气的生气,流泪的流泪,骂人的骂人,各安本分乱下去”,这一年,萧萧仍然是在这家人过年;次年,萧萧生下儿子,便便不嫁别处去了;十年后,萧萧与小丈夫圆房,这一年萧萧在屋前榆蜡篱笆间看热闹,同时年前抱丈夫一个样。这便是萧萧这一生的简述。

萧萧的是幸运的,同时又是悲哀的。而她的幸运有很大程度的偶然性——在经历“偷情”之后未被悬梁、投水、吃毒药而死,这是萧萧生命的幸运;而之后又受到了丈夫家的被原谅和丈夫的喜爱,这是萧萧生活的幸运;且在萧萧生下儿子后并未被大家忽视和排挤,一家人欢喜,这是萧萧人情上的幸运。在这一方面,这也是沈从文对与湘西世界淳朴善良的赞歌。

她的悲哀其实也是大家的悲哀——她的一生都是活在他人的掌控之下,活在大家的掌控之下,从来没有过对于自己的命运的自主的权力,大家欢喜,你欢喜,大家厌恶,则你厌恶,连生死也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,服从于外在力量的摆布,这是萧萧个人精神层面的悲哀,没有自己的精神世界,独靠他人赋予的意义存活;在湘西世界的展开中,我们也能看到湘西世界之人之于外在现实的蒙昧,人们出来没有意识到童养媳这一身份对于一个女性,一个人来说,是一种什么样的枷锁和痛苦,人们的快乐与包容中,夹杂着不为人所知的无知与麻木。

可以说,从萧萧到大家,他们都没有形成自己的独立人格观念与集体意识的精神世界。这是对湘西世界的理性思考和呼吁。

二、“乡下人”

沈从文的文章总是对乡土世界有着独特的情感,于沈从文来说,湘西世界好似一个桃花源,这里的一切有关自然的事物都是他所向往的和热爱的。

“世界上或有想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,那可不是我。我只想造希腊小庙。选山地作基础,用坚硬石头堆砌它。精致、结实、匀称,形体虽小而不纤巧,是我理想的建筑。这庙供奉的是‘人性’”。这也是沈从文笔下湘西世界的体现,是他在这个世界所追寻和赞美的事物,是“人性”,是自然的原始生命状态,是对生命哲学的探寻。而在这淳朴与无知中,现代意识的逐渐觉醒支撑着故事的发展。

在沈从文笔下世界的发生场景,不是湘西世界,便是与湘西世界相关的乡土世界,他以独特的事物与风格,对湘西世界的绘制,别有调性的趣味使得读者容易陷入“湘西世界”的美好愿景与向往。而“萧萧”作为“湘西世界”中寻常的“乡下人”,是由无数人汇集而形成的形象,是真实的又或是虚构的已经不再重要了,无数个“萧萧”存在于世,是社会和时代所决定的。沈从文回答他人有关《边城》是否是虚构的问题——“情真事不真,并不妨事!”在这也同样适用,“湘西世界”是否存在,是否如沈从文描述一样美好,已不再重要,而在此过程中“乡下人”问题于沈从文来说,于湘西世界来说,于湘西世界之外的人与物来说,有何影响?并不是让我们回归到生命的原始状态,也不是让我们背离世界的中心,一味地沉溺于美好自然的淳朴世界中,理应秉持着对这一理想的向往,不抛弃也不遗忘生命之初的美妙姿态,向前迈进。

在上世纪八十年代,美国学者金介甫曾说过,“沈从文为他笔下的‘乡下人’提供了两种不同社会论点,在当今世界,虽然乡下人站不住脚,却仍然具有颇高的道德感召力量。他笔下的乡下人,是在用不正统的价值观来观察当今世界,然而对目前变革抱着既甜蜜又心酸的讽刺看法。”可以说,他笔下的‘乡下人’是自爱用一种独属于自己的世界观来看待世界,即期待社会的变化与自我的新生,又害怕变化的同时引进的陌生化的世界。

就“萧萧”而言,她的“乡下人”完全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,不涉及经济、不涉及政治,体现的人与自然对人性的思索。以“萧萧”为代表的“乡下人”存在两个特性:第一是人物性格淳朴善良;第二是人物思想的明智未开。受到美丽自然环境世界所给予她的,大自然赋予它的原始生命活力,她的性格与自然的魅力交相呼应,萧萧即便作为孤儿也没有经受过来自生活的困苦,作为童养媳的她,也从不抱怨生活,将丈夫当做弟弟疼爱,友善待人,这样是她最后结局有善终的一部分原因。而‘大家’就更体现了与其他传统世界里的不一般的宽容性与自然性,萧萧越轨失身怀孕,却因其年龄小而怜惜她,并没有让人们下决心使她沉塘,也因为大家的消极处理与丈夫的喜爱以及对孩子的欢喜,使得萧萧并未被发卖,这是幸运的,试想,放在当时的其他“地域”上,绝无可能就这样结束,有这样一个相对友好的结局。这亦体现了大家的包容与友善。而却从来没有作为人而设身处地的为他人思考过,为这些处于悲哀中的人思索过,她们身处时代的价值仅仅来源于此吗?

三、萧萧与“自由”

就像是遥远故乡的使者,用文字絮絮地向世人传递着湘西的文化与印象。他不停叙说着底层平民的生活,丝毫不抹去人们透露着的愚昧和封建,用着他那扎根在故乡生活的土壤的语言。故事中没有波澜起伏的情节,却刻刻都是小高潮。不要矫情的语言,日常对话更展示了湘西人民的“自在状态”。

在这之外的,有着“女学生”形象的这样一群人,她们的出现为这个地方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“色彩”,她们是与萧萧这类传统女性完全不同的形象和性格的人,可以说的截然相反。她们亦是这是整部小说中最亮眼的存在,她们的存在是不仅仅与传统女性形成对峙,还与这乡间人事形成一种极具张力的对峙。可她们对对萧萧的影响可谓深。“女学生”在萧萧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存在,间接的参与了萧萧的成长,并自然的推动着小说情节的发展,并且使得这个故事不再是局限于一个空间层面,就像是一个封闭式的世界里,被破开了一个裂缝,阳光可以照射进来,自由也是。

萧萧不惧怕作为怪谈的女学生,她向往着作为一个女学生,这一丝丝的向往,也成为之后影响她之后生活的原因。

萧萧在此之前仍然像大家一样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生命形态,靠着人与自然的无意识生活,局限于一个世界之下,得过且过,从不思考自己生活和存在的意义,这是她作为人受到外界事物影响的第一步,她有了对“女学生”的向往。

“女学生”的存在,一是一种对“自由”的象征,她们的思想和行动是自由的,不受人拘束的,她们对人生和生活有着自己的掌控权,她们是一种现代意义的启蒙,是一种对落后现实意义的自由觉醒。一是印证着这个世界,并不是只有一种过活方式,而人也不是只有一种存。可以说,萧萧与花狗睡觉,是一种自然的原始冲动,也是一种对自由意识的向往。这是萧萧自我意识的觉醒。

但萧萧却与自由擦身而过,她的悲哀不是一个人的悲哀,她无法凭一己之力成为“女学生”,也无法一个人去对抗一群人,她是孤儿,是童养媳,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,是一个处于无知阶段的孩子,她的世界无法由自己做主,无法去生出高于自己意识层面的意识,所以,萧萧无法成为女学生,也寻不到自由的味道。

萧萧生为人而存在的意义被湮没了。

四、结语

这部小说有着一种美与悲的矛盾感,以悲剧结尾突现其美学性,以喜剧形式的悲剧结尾,更是其美学的另一高度。一方面表现的是湘西世界的淳朴与包容,以致萧萧结局是“完好的”,而另一方面,悲剧命运的再现,不仅仅使得萧萧这一生身为童养媳的悲剧更显的悲哀,而这样的悲剧即将在线于下一代,甚至于下下一代,悲剧命运的轮回,在这未经现代性洗礼的乡土社会中,人们意识不到悲剧诞生产生的摧残性,且安于现状。书中结局——“这一天,萧萧抱着自己新生的毛毛,在屋前榆蜡篱笆间看热闹,同时年前抱丈夫一个样子”。是一种身处悲剧地位而不自知,就像鲁迅阿Q一样,即便你把写阿Q的书给他看,他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。这悲剧的背后,有着沈从文对湘西世界的热爱,也有他对其存在问题的理性思考。这是一个混合着悲剧与喜剧的世界,无一例外。

湖南师范大学树达学院 责任编辑:丁莉敏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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